新华走笔丨晴天雨天，都是好天

“晴天、雨天，都(dōu)是好天。” 跟随(gēnsuí)牧民彩恩朝格图耗时(hàoshí)3天，赶着他的70多头牛、400多只羊一起辗转100多公里，从冬营地(yíngdì)转场到夏营地后，深深刻在脑子里的是这句话。 6月14日，牧民在草原(cǎoyuán)上(shàng)驱赶羊群赶夜路。组图均为新华社记者贝赫 摄 彩恩朝格图家在内蒙古自治区阿鲁科尔沁旗巴彦温都尔苏木阿日呼布嘎查，55岁的他准备自己的第41次转场，显得驾轻就熟：夏营地(yíngdì)没有房子，蒙古包已经提前几天搭好了(le)；出发前一天，在夏营地居住3个多月所需的日用品都装进了农用车，牛羊身上也(yě)涂上绿色的印记(yìnjì)，方便辨认；提前跟(gēn)另外两户牧民约好一起(yìqǐ)转场，路上可以相互帮忙。 6月13日，彩恩朝格图（右）在转场途中(túzhōng)和其他牧民交谈(jiāotán)。（中间牧民帽子蒙文内容：蒙古） 在旗里高中当老师的(de)儿子敖日格乐请假回来帮忙。至于要帮什么忙，敖日格乐笑着说：“让干什么(gànshénme)就干什么，都听老爸的。” 这是记者第一次随牧民(mùmín)转场。按照同事们的(de)提醒，我们准备了防晒帽、防晒霜、防晒口罩、遮阳墨镜、冰袖、防蚊喷雾……全副武装迎接草原上强烈的紫外线；对于傍晚的夕阳(xīyáng)，我们也充满期待。 彩恩朝格图的儿子敖日格乐在雨中赶羊（6月13日摄(rìshè)）。 只不过，这一次转场，下雨(xiàyǔ)了。 6月13日凌晨4点，天刚蒙蒙亮，彩恩朝格图(tú)一家和邻居们一起出发了。有人(yǒurén)骑马，有人骑摩托车，有人驾驶农用车。除了(chúle)刚出生两天的小牛犊，其他的牛和羊都是“步行”。 6月13日，彩恩朝格(cǎiēncháogé)图在雨中赶牛。新华社记者贝赫 摄一上午都是阴天，中午刚过就下起雨来(yǔlái)，大颗大颗的雨点密实地(dì)砸下来，我们坐在车上，听到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彩恩朝格图和其他牧民在暴雨到来前就凭借对天色的判断，穿好了雨衣、雨裤和雨鞋。牛群和羊群继续向前走着(zhe)，牧民们平静(píngjìng)如常，照旧吆喝着牛羊，骑马的骑马，骑摩托的骑摩托，开车(kāichē)的开车，走路的走路。 6月14日，彩恩朝格图在行进中穿戴雨具(yǔjù)。 下午3点多，彩恩朝格图决定结束当天的(de)行程，“牛羊都累了，走不动了。”这一天走了30多公里(duōgōnglǐ)。 之前，彩恩朝格图已经跟这里(zhèlǐ)的牧民商量好，租用他们的草场过夜，喂饱自己的牛羊。一只羊收一元钱，一头牛收(niúshōu)10元钱。至于人，自然是免费的，毕竟(bìjìng)自己带了干粮，也无需借用他们的房子。 6月14日，彩恩朝格(cǎiēncháogé)图的妻子娜布其在准备做饭。 晚上住在哪儿？彩恩朝格图笑了笑：“就在地上睡(shuì)。”下过雨的草原湿漉漉的，这在他看来不是问题，“铺上(pùshàng)塑料布就行，都习惯了。” 忙碌中，彩恩朝格图(tú)的手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他解释：“一只手拿套马杆，一只手要牵着缰绳。”随即(suíjí)他笑道，“这雨是暖(nuǎn)的，不冷。” 彩恩朝格图在(zài)到达当晚宿营点后吃面包（6月13日摄）。 在我们看来，风餐露宿的生活人没少遭罪，但这位一辈子与草原为伴的牧民笑着说：“晴天(tiān)、雨天，都是好天。下雨的时候天气(tiānqì)凉快，牛羊走得舒服。而且下雨了(le)，草长得好，牛羊能(néng)吃胖，我们牧民就开心。” 雨下到晚上终于停了(le)。 14日上午是个大晴天，我们的(de)防晒装备(zhuāngbèi)终于派上用场，但很快就见识了晴天转场的另(lìng)一种不便。草原上的土路，汽车经过时会激起尘土，牛羊在上午10点过后就懒洋洋地根本不愿意走，苍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到处都是，强烈(qiángliè)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彩恩朝格图在冬营地将羊群聚拢，准备出发（6月(yuè)13日摄）。 当记者跟彩恩朝格图说，还是雨天好一些，他还是那句话，“晴天、雨天，都是好天。晴天，人晚上睡得舒服些，而且不用穿雨衣，路上车(lùshàngchē)好开。早晨早点走，天热了就歇着(zhe)，等凉快了再接着(jiēzhe)走。” 中午过后，雨水来了(le)，草地也变得泥泞(nínìng)起来。天色渐暗，彩恩朝格图的农用车陷进了泥泞的草地。好在赶路的人多，牧民们一起(yìqǐ)帮忙推车，终于顺利脱困。 6月13日，彩恩朝格图的儿子敖日格乐(áorìgélè)在帮助羊群渡过山洪。 这一晚，他们一行中，有人借宿在(zài)其他(qítā)牧民的蒙古包，有人搭帐篷睡在草原上，彩恩朝格图则一夜未眠，因为自家的一头小牛犊跟着别人家的牛群走了，他骑着摩托找去(qù)了。 15日，天色还是没有放晴的(de)意思。雨滴时而(shíér)飘下来，时而停一停(tíngyītíng)。中午之前，彩恩朝格图一家终于抵达了夏营地。他们把农用车上的东西搬进蒙古包后，开始烧水熬茶。 “今年雨水好啊，这四五天时间，草就长高了一尺。”彩恩朝格图笑(túxiào)着(zhe)比划。 6月14日，彩恩朝格图在驱赶牧群。新华社记者贝赫(bèihè) 摄这会儿，牛羊(niúyáng)们早已跑到远处的山坡上(shàng)，如同撒在草原上的珍珠一般，悠闲而自由。（王春燕 王雪冰）